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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河夢:第十八章 以自傷操控他人

孫讚福醫師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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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河夢 第十八章 以自傷操控他人 (2018.12.1)

       黃璇是一位藝術工作者,自傷多次,這次因與家人衝突,情緒極度不穩,當著家人面前搶殺蟲劑,欲吞服自殺。被家人阻止,搶下殺蟲劑,不得已送來天星醫院急診,值班的精神科醫師評估,黃璇處於自傷的危險期,於是收住院治療。無助的家屬,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 
  也許整晚在家鬧騰,黃璇也累了,加上一劑鎮定針劑打下去,她睡著了,就順利地從急診推床上10樓精神科病房住院。
 
  隔早,黃璇睡醒,無法出去。因精神科病房屬封閉性病房,病房總出入口,都設置雙道防撞玻璃門,並設以電子鎖。除了醫療人員有電子感應扣,可以自由進出外,連家屬進出,都需護佐確認後,才得開門進出。
 
​       目的在保護病人安全,包括自傷病人,防止他們跑去自殺或自傷;或拒治療病人,但明顯有傷人傾向或行為;或無法自我照顧的病人,上述三類病人,依法需強制住院精神科,接受治療。
 
  早上醒來,失去自由的黃璇,開始向護理人員要求立即出院回家,彼時,醫師正在進行每日晨會,討論昨日收住院個案病情,與值班醫師處理急診個案的情況。護理師請黃璇等一會兒,晨會完,她的醫師會過來探視她。
 
  黃璇要求出院不成,默默回到病房,進到浴室,打破鏡子,將碎落一地的玻璃,挑一塊小的,含入口中。(這事件後,所有病房的玻璃鏡都換成金屬鏡,玻璃鏡全面退場!)
 
  聽到鏡子撞擊聲時,已有病人去護理站呼叫護理師,查房中的護理師,也馬上趕去黃璇的病房,安撫她莫要做傻事。
 
​       口含碎玻璃的黃璇,說話雖然語音不清,但意思很清楚,她說:「不讓我馬上離開,我就吞下這塊玻璃!」
 
​       護理師急叩住院醫師,晨會中的住院醫師被呼叫過去,與護理師將黃璇請入會談室,輪番勸解道:「有話好好說,要出院也可以商量,先把口中的玻璃吐出來…」這樣勸說近半小時,情況持續僵持,護理師也連絡黃璇家人,趕來醫院途中。
 
  黃璇堅不吐出口中玻璃,說:「叫你們可以決定出院的醫師過來,不然我就吞下這塊玻璃!」
 
​       眼看住院醫師處理不來,這時晨會已經結束,主持晨會的總住院醫師吳廣進到病房,看到黃璇坐在會談室,旁邊護理人員、住院醫師、社工師圍在她旁邊乾著急,卻又勸不下黃璇拿出口中的碎玻璃。
 
  吳廣進會談室後,接手會談的進行。首先吳廣表示:「被強迫來住院,暫時失去自由,一定很不舒服!」
 
​       黃璇點頭,表示同意,並說:「我現在沒事了,讓我出院,不然我就吞下口中的玻璃。」
 
​       吳廣說:「根據精神衛生法,病人有自傷、傷人之虞,得強制住院治療,現在你的行為已經有自傷的危險,如果我們讓你出去,我們就違法了。」
 
  黃璇挑釁地說:「你是要我把這玻璃吞下才滿意嗎?」
 
  吳廣說:「我們當然不希望你吞下玻璃,那對你的食道、你的胃腸是很大的傷害!」
 
  黃璇說:「如果我受傷了,看你如何對我的家人交代!」
 
  吳廣不慌不忙地說:「玻璃在你口中,你要吞,我們也是沒辦法,不管在病房,或著在醫院外。」
 
  黃璇高聲說道:「那你是暗示我把玻璃吞下去!」
 
  吳廣說:「我們當然不希望你吞下,但你一定要吞,我們也沒辦法阻止,但我可以向你保證,你吞下玻璃後,我們會馬上請外科醫師前來幫忙,你一定會被送去開刀,你的食道將會被切開,把玻璃拿出來。開完刀後,你還是會送回來精神科病房住院。這時我們要處理精神科的問題,還要處理你外科的傷口,我想會住院住很久才能出院。但現在如果你配合我們的治療,也許不到一個禮拜,你就可以出院了,你考慮看看。」
 
  黃璇沈默了一分鐘,就主動地把口中的玻璃拿出來,說:「算你厲害。」默默回到自己的病房。
 
 
註:邊緣性人格違常(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,簡稱BPD),屬於精神科的難纏個案,他們往往需要精神科醫療人員,花更多的時間處理其情緒行為,而且穩定後,又容易因小事,變得不穩定。持續地不穩定(stable unstable)是其特徵。
 
​       BPD個案會做出分化他人,操控他人的言行。也常借自殺、自傷等方式操控身旁的人,包括割腕、吞藥。其不易與人保持長久穩定的關系,情緒容易兩極化擺蕩,對外界的看法,傾向非黑即白。對自己的看法也易兩極化,如有時覺得自己很棒,有時又覺得自己一無是處。
 
​       BPD個案初期常以天使樣貌與新朋友接近,此時與他人建立良好關系,稱為蜜月期。漸漸的,BPD個案逐漸試探對方底線,進而想操控對方,一點一滴深入。
 
​       一旦對方抗拒其侵入生活界限,這時BPD個案易出現強烈情緒,極端者,甚至出現自傷或傷人行為。嚴重的BPD個案,如合併反社會人格違常(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),則會出言恐嚇、威脅,或暴力行為,以達操控對方的目的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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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處理起來,大抵同理而不同情,給予現實感,劃下清楚界限,何事可,何事不可。如果威脅、傷人明顯,必要時需報警,讓警方介入處理。